郁陵香

【旭润旭无差】未了因(十九/终章)

HE完结~最后一章了预警不再贴啦。谢谢所有小伙伴的支持,有些观望的或者养着的小伙伴也可以跳坑啦XD



(十九)



润玉为灭灵箭所伤,虽因自身血脉之故比旭凤坚持得久些,这时却也快要力尽。旭凤堵完他嘴之后,便欲腆着张脸找人收拾残局。然而就在此时,润玉忽然轻扯旭凤衣衫,而后仰首在弟弟耳边说了句话。


旭凤听他所言,心头一跳,面上露出些许惊疑不定。但眼下显然不是质疑询问的时候,他略一点头,视线便落到了水神身上。水神嘴角逸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叹口气道:“火神殿下自便吧。”


——若非觅儿适才为簌离蛊惑以至差点犯下不可弥补的过错,他岂能愿意替这对天家兄弟收拾烂摊子?


“有劳仙上,”旭凤感念一笑,歉然又道,“只是旭凤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洛霖怔道:“火神殿下请吩咐。”


“此事奇诡非常,此刻不便细说,”旭凤苦笑道,“请仙上见谅,旭凤日后定给仙上一个满意的解释。”


话音刚落,他目中精光陡现,长袖一拂,竟将正站在一边兀自发呆的废天帝太微变化成了一尾巴掌大小的金龙握在手中,而后怀抱润玉飞身离开。


旭凤隐约听见润玉在他怀中轻笑,不禁没好气道:“笑什么笑,水神日后若是不肯留在天界效命,那便都是你害的。”


“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润玉没什么诚意地哄他。但他声音虽然松快,面色却甚是苍白,正魂不守舍地望着旭凤胸前还在流血的那道伤口发呆。


旭凤虽没瞧见润玉面上神情,心中多少有点猜到。他没再开口,只是无声地紧了紧自己怀抱。他伤后体力不足,勉强飞到璇玑宫外便再坚持不住,踉跄着跪倒在地。


润玉看上去比旭凤更痛。他哆哆嗦嗦地去抚旭凤胸前伤口,然后像是被那热血烫着了似的猛地收回手。他抽了口气,哽咽着将自己双唇贴到那伤口上。旭凤的鲜血被他囫囵着吞下,本有些昏沉的润玉神智陡然一清。


他定了定神,咬牙扶着旭凤走进璇玑宫,两人磕磕绊绊地一起滚倒在了卧榻之上。


被旭凤化做小金龙随手丢在地上的太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厉声吼道:“润玉!旭凤!你们、你们这是乱——”


“这不正是父帝想看到的吗?”旭凤双唇刚离开润玉臂上伤处,闻言轻笑一声,随手抹去唇边血沫,冷哼道,“如今儿臣和兄长令您得偿所愿,您还有何不满?”


太微气得眼前发黑:“你带我来此,便是为了让我眼看你们、你们……”


“我们翻云覆雨、共赴巫山?”这次接口的是润玉。他素来高洁矜贵,便是此时情欲已动,面上也是三分潋滟七分清冷。


“我和旭凤初衷自然不是如此,父帝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随口刺了太微一句,淡淡又道,“我为何叫旭凤‘请’父帝来此,父帝难道当真不知?”


太微神色微变,却强自镇定,咬牙不语。润玉也不在意,只含笑继续道:“不久之前,莫非不是父帝自己暗示儿臣,若想了解当年旧事始末,可以前去姻缘府询问叔父的吗?”


他说话间不忘除去自己和旭凤身上衣衫,一边缠绵缱绻地与旭凤唇齿相依,一边却继续在太微面前做出漫不经心的姿态,温声说道:“多亏叔父告知,润玉才得以明了,原来旭凤竟不是父帝和母神唯一的孩子。”


太微再次冷笑:“不是又如何?”


“不如何,”润玉慢悠悠地道,“润玉只想恳请父帝告知,我和旭凤的……‘兄长’,现在何处?”


“你……”太微一脸匪夷所思,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怎么可能猜到?”


“父帝不用管我是如何知道的,”润玉呵了一声,冷冽道,“只需告诉我……‘它’在哪里?”


“它、它……”巴掌大小的金龙脸上接连闪过愤怒惊疑等种种情绪,最后这些情绪却俱都被空白取代,太微麻木地道,“它就在这里,就在你的璇玑宫。”


润玉有些失神。他虽在太微面前装足了万事尽在掌控,然而等他真的亲眼见到那个比他年岁更长的龙蛋时,他仍然情不自禁变了脸色。


许是曾经历过一回的关系,旭凤较之润玉明显沉着得多。


他先是小心地将龙蛋放进润玉怀里,而后一掌打晕太微,一丝不苟地确认他父帝的每一寸灵力都被牢牢禁锢后,终于松了口气,安心地扑到润玉身上,喃喃说道:“兄长,成败在此一举了。”


棠樾能否像前世那样顺利出生,成败在此一举。


两人相濡以沫,放松心神将自己交托给对方。元神相交灵肉相合而引出的不只是心念的极度欢愉,还有一缕清气若隐若现……然后这缕清气在他们的引导下慢慢地向龙蛋飘去,轻而实地沉入了蛋内。


旭凤和润玉不约而同地闭住了呼吸。一个新的生命正在被他们创造出来。他会是他们的血脉、他们的骨肉、他们的后代、他们的……


“棠樾。”


太微后来还是被两个儿子送进了毗娑牢狱。但他无论如何想不明白,润玉纵然再多智近妖,怎么可能连万年前的往事都了如指掌?


莫说太微大惑不解,旭凤虽凭借和润玉的默契一搭一唱骗得太微交出自己藏了万年的龙蛋,其实对这蛋的渊源底细也是一无所知。好在过程虽颇多周折,总算结果还算圆满,于是他便趁着自己伤势未愈,软硬兼施地让润玉将所有前因后果给他讲个明白。


润玉本就无意隐瞒,但他甚是享受旭凤对他“软硬兼施”的过程,不疾不徐地道:“此事可就说来话长了……”


“那正好,”旭凤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我们有的是时间。”


虽说天界刚经一番政权变迁,无论润玉还是旭凤手上都还有千头万绪的事务亟需处理,但润玉还是轻易听出了旭凤的意思。


“不错,我们有的是时间。”他对旭凤微笑。


废天帝太微也有的是时间。此刻他正在毗娑牢狱中迎接他入狱以来除了两个不孝子之外的第一个访客。


“陨丹不是任何人陷害你服下的,”水神洛霖面带一丝倦色,轻声对太微说道,“是你自己在权位和梓芬之间做出了选择。”


太微怨恨地瞪着他。


洛霖不为所动,淡然又道:“所以当固城王找上你的时候,你才会没有半点犹豫地答应与他合作。”


“我……”


“不,也许你有过犹豫,”没等太微开口,洛霖便摇了摇头,平静地继续道,“但无论你是否犹豫、矛盾、挣扎过,你最终仍然选择了与固城王勾结,在天魔大战的战场上残害廉晁。”


“廉晁,”太微冷冷地重复这个名字,“凭什么他就能如此得天独厚,想要什么便有什么。而我所求不过一个梓芬,却无论如何也求不得?”


“你有过机会的,”洛霖眼中闪过伤痛,“但是你选错了路。”


太微被丹朱骗回天界后不久,天魔大战便即爆发。当时的天帝天后深感世事无常,对太微和梓芬的关系隐然已有松口之意,然而恰在此时,太微却因固城王的三言两语起了异心。


他想要梓芬,但他更想要一个,想要什么便可要什么而无需哀恳求得别人施舍给予的自己。他要成为说一不二的至尊。他心想待那天真的到来,一个梓芬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服下了固城王摆在他面前的陨丹,而后突然发现曾经的自己是何等的愚蠢荒谬。暗算廉晁在先、追求荼姚在后,他的每一步都顺利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吃惊。唯一的意外发生在他登基后再次爆发的一场天魔大战。


焱城王战力虽强,太微倒也不惧,麻烦的是殒魔杵。魔界至宝的威力远超太微原本预料,连荼姚的寰谛凤翎也在它面前黯然失色——殒魔杵没有打破寰谛凤翎的屏障,它只是令寰谛凤翎根本无法撑起屏障。


正面经受殒魔杵一击,太微只觉全身剧痛,眼前发黑。他不自觉地咳出了那枚多年前他自愿服下的陨丹,而后近乎本能地将它细心收好。


太微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捡回一条命的,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想要梓芬回来。


然而梓芬固然已转投洛霖怀抱,他盼望已久的长子也因荼姚在与灭灵族僵持时耗力过多而可能无法坚持到被生下来……太微没有崩溃也没有绝望,他以当年决意与固城王合作时的那种异乎寻常的冷静计划了其后的每一步。


“自欺欺人罢了,”洛霖冷淡地说,“荼姚曾赠你寰谛凤翎,润玉的烛龙血那时也还未经炼化,你想保下你的长子不过是举手之劳。但你利欲熏心,宁可烛龙血脉就此失传,也不敢让你的任何一个孩子拥有可能会强过你的力量。”


“父帝惯会自欺欺人,”水神侃侃而谈的时候,润玉刚好也同旭凤说起了太微的秉性,“然则先花神既已认清他的凉薄自私,怎会再为他所惑?至于母神那个孩子,父帝想必早就计划好了,等再过几年,众仙逼他立储到他再推脱不得,就可将这个孩子拿出来当挡箭牌了……”


“不说这个了,”润玉抚摸着凤凰漂亮的翎羽,然后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翎羽下露出的一角龙蛋,好奇地问道,“你当年也是这么孵它的?”


凤凰懒洋洋地看了润玉一眼,伸出一边翅膀将他和龙蛋团团裹在一起,闷声道:“是啊,五百年才孵了条小龙出来,这次合该换你来孵。”


“我来便我来,”润玉还是人形面貌,他将那蛋整个抱在怀里,小声抱怨道,“就你狠心,竟能忍住五百年不告诉我。”


“我那时候,有点怕你会跟我抢他……”大概是因为变成了原身的关系,有些平素他绝开不了口讲的话这时倒能大方说出来了,凤凰垂下脑袋,在润玉脸颊上蹭了蹭道,“毕竟我什么都没有了。”


润玉眼圈一红。他没有忘记旭凤曾告诉过他,前世他为自己解除穷奇反噬之后——在棠樾出生之前,自然也在卿天那支灭灵箭射向旭凤之前——旭凤就曾生无可恋地跳了临渊台。


与灭灵箭造成的神魂之伤无关,那时的旭凤之所以这么做,皆是因为他真的不想活了。


旭凤不知道的是,未出生的棠樾帮他熬过了最初的五百年,也帮润玉熬过了那五百年——哪怕旭凤咒他万年孤独,哪怕润玉知道自己和旭凤再也回不到从前,但是只要他还能看到旭凤,只要他知道旭凤还在这世间的某处活着,他便能让自己在天帝位上继续下去。


“陪着我,旭凤,”润玉的眼泪滴落在凤凰柔软的肚皮上,他抱着龙蛋哽咽道,“别让我变成下一个父帝。”


润玉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根据那么少的蛛丝马迹推测到千万年前发生过的一切,并非因为他当真比旁人聪明多少,而是因为,他是这世上与太微血脉最近的人。


面对任何局面,他只要设身处地思考一番自己可能做出的选择,然后从中挑选出一条最符合自己利益的,十有八九便会是太微的决定。


太微需要一个设计他服下陨丹的人以说服梓芬他的情非得已。他需要保下荼姚的第一个孩子以应对未来必定会和他反目的荼姚。他还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或者假装付出巨大的代价——化解润玉的烛龙之力失控引起的六界之乱来挽回他在洛霖和其他臣子心中的形象。


千万年来,太微几乎给自己的每一个自私的决定都找到了堪称无懈可击的解释。他自信这些解释会成为他的退路,让他哪怕有一天沦落成众矢之的,也尚有一线可以全身而退的机会。


然而所有的这些解释最终都没能派上用场。今生如此,前世亦然。


前世是因为已无人能够聆听他的谎言——洛霖、荼姚、廉晁皆已身死,而旭凤,旭凤对这些不感兴趣。今生则是因为润玉先发制人地掀开了他所有的牌面。


“你不会变成下一个父帝,”旭凤像是察觉到了润玉的异常,他匆匆变回了人形将润玉搂进怀里柔声安抚,“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然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血色全失,“……灭灵箭的余力。”


润玉也反应过来了。然而不同于旭凤的慌张,他在恍悟的瞬间便即冷静了下来:“别急……多大的事我们都经历过了,还怕这小小一支灭灵箭吗?”


见旭凤还是脸色惨白,他不禁轻轻笑了一声,在弟弟唇上啄了一口道:“你信我,我有办法。”


润玉没说“我会想出办法来”,他直接说了“我有办法”,旭凤便也强迫自己镇定了几分。他闭了闭眼,将他前世今生所知的一切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喃喃道:“殒魔杵?”


倘若经殒魔杵炼出的陨丹可以缓解旭凤神魂上的创伤,那么殒魔杵本身的力量是不是更足以彻底抹杀灭灵箭对润玉神魂的损害?


“我去给你将魔界打下来。”旭凤随口说了一句,开始认真回忆魔界几个城王的势力分布。


“……我倒是想,但这回恐怕不行。”出乎旭凤意料,润玉闷笑着摇了摇头。


旭凤正要追问,便见一个璀璨夺目的光球缓缓飞进璇玑宫,冲着他和润玉的方向而来。这光芒甚是熟悉……旭凤眉头微扬,伸手任那光球落在自己掌心,而后讶然吸了口气:“玄穹之光?”


玄穹之光中承载的是现任魔尊愿与天界交好的信函。旭凤愕然察觉魔尊的落款写的是“魔尊廉晁”四字。


“锦觅怕是没来得及跟你提起,”润玉含笑说道,“圣医族圣女今生虽未婚嫁,膝下却曾育有一名养子,后来成了淮梧之主。”


不同于前世在蛇山的蹉跎,今生廉晁因跳下天机因果轮盘而失去了千万年的记忆,但却因祸得福,得以放下所有沉重的过往而重活一回。为防天帝察觉,他在人间自然未能寿终正寝。


但廉晁死时正当壮年——壮志未酬,满心抱负,于是持着擎城王的令牌投身到了魔界。


旭凤扬眉问道:“那令牌从何而来?”润玉微笑不语,他便自己猜到了答案:“哦,锦觅给的。”锦觅在人间历劫的时候,实在很会给自己找事情做。


不过既然说起魔界,那便还有一人不得不提。


润玉见旭凤一脸兴致缺缺,便知弟弟大抵已经猜到,但他想了想,还是试探着说道:“固城王……”


“你这是考起我来了?”旭凤似笑非笑地道,“既然伯父当了魔尊,固城王想来已给他解决,就是不知他和隐雀哪个先死了。”


隐雀。


太微既令旭凤代管鸟族,那便是无意令隐雀继任鸟族族长了。隐雀无可奈何,唯有前去投奔魔尊焱城王。谁知焱城王在花界受挫,隐雀只得再次给自己找个出路——他找到了固城王。


固城王和太微有所勾结,能够拿到太微自荼姚的紫方云宫收缴来的灭灵箭并不奇怪。至于隐雀为何将其拿来射杀润玉……想来无非“浑水摸鱼”四字。只是浑水有时能够摸到鱼,有时却反可能赔上自己性命,只能说时也命也。


润玉望着旭凤神采飞扬的面容,欲言又止地道:“还有……”但他未及说完,忽觉眼前一暗唇上一热——旭凤又堵上了他的嘴。


“没有‘还有’,”旭凤直将润玉吻得差点透不过气来,才压着嗓子在他耳边低语,“兄长,你操心的事实在有点太多了。你既然这么有闲情逸致,不如操心操心如何尽快将棠樾孵出来怎样?方才你可是应承过我,这回由你来孵的……”


簌离的话题被旭凤近乎耍赖地搁置在一边,润玉啼笑皆非之余,心头柔情大作。他感激旭凤对他的信任和包容,而他决意不去辜负这信任和包容。


他会找机会单独与簌离谈谈,正如他知道旭凤之后也会需要单独和太微再见一面一样——毕竟至今不知荼姚之死背后并无他所以为的隐情,不过是她为救治旭凤舍了命——但至少此时此刻,润玉愿意顺着旭凤心意,将这些所有需要他们留神面对的事情都暂且放下。


他要专心享受和旭凤还有棠樾——虽然此时棠樾还没有出生——在一起的时光。


他没能享受太久。


三年后,一尾和润玉有着相同颜色的白龙嗷嗷叫着破壳而出,在他和旭凤的茫然对视中欢喜地叫道:“爹爹、父帝!”


润玉和旭凤面面相觑,勉强开口道:“棠樾?”


棠樾一眼瞧出了润玉的未竟之言。他面上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得意地说:“你们忘了我是什么了吗?”


“烛龙……”


“对呀,我是烛龙呀,”他伸出双手,一手勾着旭凤脖子一手勾着润玉脖子,也不管两个父亲被他这样勾着是否不适,微笑着道,“我已成了时间之主,自能活在每时每刻。”


他毫不惊讶地发现两个父亲在听到他的话后不但没有释然,反而同时露出了忧虑之色,不禁噗的一声笑了:“真的——”棠樾放开旭凤和润玉,让他们看清自己面上的认真,“有些事眼下我不太好跟你们解释,但你们相信我,我……”


他没能说完。旭凤和润玉一左一右按着他的肩,同时说道:“自然信你。”


棠樾知道,他的两个父亲比世上的任何人都要聪明,他们必然能够猜到他在成为时间之主前吃了多少苦头遭过多少罪。然而心疼与本能地想要知道之外,他们更清楚棠樾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并且他们不假思索地给了出来——


他们给出了他们的尊重。


棠樾无声地笑了。他躺在旭凤和润玉中间,心不在焉地想着未来。他看见过的未来和他可以控制着让自己看不见的未来——看不见倒更好些,不然人生着实无趣。


这一段新的人生,棠樾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两个父亲一起走下去……又或者,他兴致勃勃地想,他也可以稍稍使些手段,让两个父亲再多享受一阵没有他的二人时光?


再说吧,最后他昏昏欲睡地想,反正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前因既了,旧业已偿。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一段更轻松也更无负担的……更圆满的人生。


——全文完——


第一次搞定时发布,希望不会出问题orz

评论(49)
热度(520)
  1. 共2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太上忘情是不可能太上忘情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太上忘情的。

© 郁陵香 | Powered by LOFTER